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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arpe Diem

月球上的人 06

“在科学的概念里,月球是地球唯一的天然卫星,它围绕着地球奔腾回旋不息,它诞生40多亿年来,从未离开过地球的身旁,是地球最忠实的伴侣。”




06
柔软嘴唇上突如其来的钝痛把裴珍映从失重的宇宙里一把拉了出来。

赖冠霖在咬他。

“呜…”裴珍映开始推他,“赖…冠霖…”
赖冠霖停了下来,像是从噩梦中惊醒一般松开了紧紧禁锢着裴珍映的手。
“对不起…”他看着裴珍映,拼命地摇头像是这样才能让自己清醒过来。“对不起,对不起…”他不停地说着。
血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,裴珍映跑进浴室趴在水池用冷水漱口,一遍,两遍,三遍。

冰凉的流水冲淡了血的味道,却带不走赖冠霖的味道。

双手撑在洗漱池上,他抬起头,看到赖冠霖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站在原地,微微低垂着头,目光不知是看向哪里。
他回到赖冠霖身边,轻轻地拉起他的手,缠着创可贴的指尖已经被血染红了。
“还疼吗?”

赖冠霖看着他,眼睛里像是有雪落了进去,一寸一寸地融化。
“不疼了。”他鼻音重重的,欲哭的样子像个丢了玩具的小孩。

裴珍映拿了新的给他换上,尽管低着头,却依然可以感受到赖冠霖灼灼的目光。


“你很爱你的老师吗?”
他问赖冠霖,赖冠霖没有回答。

“他和我长得很像吗?”
他继续问,赖冠霖终于摇了摇头。动作很小,裴珍映要紧盯着他才能看得出来。

“你下次小心一点,不要再受伤了。”裴珍映慌忙收尾,“实在不行的话我带你去医院。”
赖冠霖笑眯眯地把手收在背后,“没关系,一会儿就好了。”
裴珍映还是有点担心。
“你快去休息吧,”赖冠霖用另一只手推了推他,“我的身体只是还没适应在你的星球怎么生活,很快就会好了,真的。”
裴珍映说了声好,刚走两步就听见赖冠霖叫了一声“珍映”,他回过头,房间的灯有些暗,赖冠霖的头发有些凌乱,衣服的领扣大抵是在刚才被自己不小心扯开了,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。
裴珍映脸一红,“怎么了?”

“我以后可以这么叫你吗?”赖冠霖小声说道,“我可以叫你珍映吗?”



裴珍映其实记性很差。
可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把大半个脑子都腾出来计算和研究,因此不太爱为生活中的琐事操心。比如自己生活的时候,他常常会忘记带钥匙,忘记柜子的密码,忘记答应给同学捎带的资料,忘记带伞,忘记自己的生日……
所以他天真地以为自己也会很快忘记和赖冠霖接吻的事。


理论课的时候裴珍映心不在焉的样子被同伴看到。
“阿裴,”他撞了一下裴珍映的胳膊,“你再走神这个理论就要讲完了。”
裴珍映哦了一声,随手哗哗地翻了几页书。
同伴盯着他看。

“你看我干嘛。”
“这几天上课你都不在状态,可不像你啊,”同伴摸了摸下巴,一副侦探模样,“你该不会真的恋爱了吧。”
“闭嘴吧你!”裴珍映做贼心虚,“没有的事。”

“是不是觉得注意力没法集中?不论做什么事都总想同一个人?”
裴珍映没确认,也没否认。
“甚至在我说这段话的时候,你脑子里首先蹦出来了那个人?”
裴珍映的额头开始冒起虚汗。

他真的想起了赖冠霖。
他想起来那天赖冠霖捧着他脸颊的手,指尖淡淡的血腥味冲进大脑,刺激着自己的血液开始倒流,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又快又乱,赖冠霖的吻有酒精的味道,又甜甜的很像某一种糖果。

同伴看着他叹了口气。
“啧啧,看来八成还是个单恋。”



好在研究小组的工作很快就展开了,一忙起来裴珍映就没时间去胡思乱想,并且由于早出晚归,在家的时间也少了,自然不用频繁地面对家里的那个人。


那天实验出现了点小问题,一直到很晚才终于结束了工作。裴珍映自告奋勇留下来打扫实验室,走的时候刚刚关上灯,就突然有人从身后一把抱住了自己。
裴珍映吓得大叫,挣脱后回过头看到赖冠霖一脸无辜的表情。
“你疯了!”裴珍映低声说,“你要吓死我了!”
“看来你也知道害怕。”
赖冠霖话里有话,意思是为什么不早点回家。
“今天有点小状况…”裴珍映解释,“反倒是你,这么晚了还跑出来?”
“担心你。”

赖冠霖的回答倒是不藏不掖直白的很,反而把裴珍映搞得动容,他庆幸自己已经关了灯,不然一定会被赖冠霖发现自己又红了脸。
路过教授办公室的时候惊讶地发现灯还亮着,裴珍映出于礼貌进去打了一声招呼。

“小裴,今天你也辛苦了。”教授慈祥地笑着,突然瞥见站在窗外等人的赖冠霖。
“这位是……?”
“啊,”裴珍映看了看他,“是…是我的一个朋友。”
“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?”
“不是…他…”裴珍映编不出东西,也不敢做多解释,就害怕言多必失。
“好了好了,”教授摆摆手,“太晚了你赶紧回家去吧。”


“刚刚教授在跟你说什么。”
“没说什么,问我你是谁。”
“你怎么回答?”
“说你是我朋友。”
“就这样?”
“嗯…不然呢?”


赖冠霖停下来,表情很失落。
裴珍映没看出来什么,只是觉得赖冠霖这副样子也挺可爱的。

“好啦快走啦。”裴珍映笑着去拉他的衣角。

“珍映。”
“嗯?”
“我明天也可以来接你吗?”

“不行——”裴珍映拖着尾音说,“你就老实待在家。”

赖冠霖突然凑过来在裴珍映脸上亲了一口。
“不行吗?”

“赖冠霖!”

那嘴巴上再来一口。
“还是不行吗?”

裴珍映觉得有点头晕。他看着赖冠霖一脸得逞的笑意,想起来同班讲到的恋爱玄学。


怎么办。裴珍映想,他的心已经飞去了赖冠霖生活的土地。




他是不是爱上了这个外星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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